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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的厨房里,两人面对面坐着,好像有说不完的话,碗里的疙瘩汤由烫变温,温了又凉。

闻愔拿起筷子准备吃,张恕碰了碰她的碗,说:“凉了,我帮你热一下再吃。”

“没关系,天气这么热,而且才刚刚凉。”

张恕手拿着她的碗没松,沉默了一会儿才道:“王大娘说过,你这个时候,最好什么凉的东西都不要碰。”

他说完便起身给她热汤去了,只留闻愔一人,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。

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,手托在脸颊边,看张恕在灶台前忙碌。

吃过晚饭后,张恕又把碗洗了,闻愔在一旁把碗一个个摆好。事都做完了以后,他洗净手又擦了擦,闻愔也擦干了手,看了看张恕,说:“那我回屋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张恕见闻愔转身,他又立即道:“我送你。”

闻愔一下笑了起来,“都在一个院子里,还送什么?”

“我……刚好也回屋。”

等张恕真的陪着闻愔走到主屋,他又不舍得让她进去。

“你想不想去看星星?”

“看星星?在哪里看?”

张恕低头看了看她的手,有些紧张,却在下一瞬牵住她的手,“我带你去。”

张恕带她去了后山,到了林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下面,“就是这里,爬上去就能看见。”

闻愔仰头,那棵树太高了,高得她站在树的跟前都看不到树冠。

“不行不行,这太高了,我不会爬树。”

“不用你爬。”张恕把闻愔拉到自己身前,“你搂紧我脖子,我带你上去。”

等闻愔按照他说的,搂上他的脖子时,张恕忽然发现这个姿势太过暧~昧了。

他心跳立时跳快了几个频率,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没想到……没,没注意这么……这么近。”

闻愔也没想到,待她发觉是如此姿势时,她的脸也慢慢红了。

可听见张恕这样结结巴巴的说话,她的羞涩反而淡了一些,却更想要逗弄他了。

闻愔故意踮起脚尖,往上贴了贴,又搂紧了一些,便听见张恕突然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。

似乎这样,才能和她再拉开一丝丝的距离。

闻愔躲在他怀中偷笑,却又仰起脸来,问:“那还上不上去了?”

声音又娇又软。

张恕只觉她呼吸的气息直接就喷洒在自己的锁骨,那是温温热热还带着馨香的气息……

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。

不过已经这样了,他也不能再把闻愔给扒拉下去。

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,努力去忽略怀中温软的感觉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提醒,而后提气向上猛然一跃,双手抓住一人多高的树杈,接着手臂用力一拉,便将两人都拉了上去。

他手扶住树干,脚踩在树杈上,又是向上一跃,再次抓住更高一层的树杈。

就这样,他动作熟练地一层一层地向上攀爬,在树下看着望不到顶的大树,倒是也很快就到了。

闻愔没想到他的手臂这样有力,竟然抱着一个人还可以上来。

只是他越爬越高,她眼见着地面离她越来越远,她也越来越害怕,最后只得闭上眼睛不去看。

到了最粗壮的树杈上,张恕背靠在树干上,一条腿勾住树杈,一条腿挡在闻愔身旁,让她靠在自己怀中,这才说:“我们上来了。”

闻愔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,待她左右一瞧,看清了眼前的世界,随即睁大了双眼,“这也太美了!”

她的眼前是一片墨色的天空,漫天的繁星就像是一颗颗深海里的夜明珠,闪烁着光芒。月亮似银盘一般,散发着柔和的银光,离得他们很近,就挂在树梢的最尖尖上,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。

闻愔真的伸出手,想要去抓两下月亮,“月亮离得真近啊!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得看月亮,好像连月宫中的嫦娥仙子都能见着。你说那个黑黑的影子,是不是仙子?”

张恕抬头看了看她手指的方向,然后便收回了视线。他离得她很近,他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的侧颜。那般长而翘的睫毛,忽闪忽闪的,小巧可爱的嘴角微微弯起,好像一直都在笑着。

张恕忽然靠近,轻轻浅浅却又无比爱怜地亲了一下她的嘴角。

闻愔没有防备,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
她转过头,月光下,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像是落了漫天的星光。

张恕抵着她的额头,轻声说:“要是那时真与你拜堂了该多好!”

刚说完他又给否定了,“也不好,那时太草率。”他想了想,又说:“其实,我也是觉得,待明年参加武举,高中了再向你爹提亲比较好,可我等不了那么久。明日一早处理完寨子里的事,我便去找张老爹,把我们的事给他说一声,请张老爹代为出面向你爹下聘。不管他提什么要求,我都答应。”

闻愔惊讶他竟然一下想到那么远去了,这些她还压根儿没有想过。

张恕思考了一番,心中还是没有底,“你爹他,会不会很严厉?”

严厉吗?

闻愔很认真地端详了张恕一番后,笑道:“说真的,我爹即便严肃起来,也远没有你不笑的时候凶。”

张恕:“……”

闻愔见张恕被自己说得无语的模样很是可爱,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,却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。

张恕想到她今日赶了一天的路,应该累了,便道:“夜深了,我们下去吧。”

闻愔又搂紧了张恕,他抱着她慢慢往下。

她抬头,便能看见他冷峻的下颌,线条硬朗得仿佛是刀刻一般。

越下行,光线越暗,到最后,他的样子全都隐在阴影里看不见了。

他的呼吸声还在耳畔。

“张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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